中国旅游研究院院长、文化和旅游部数据中心主任戴斌在COTTM2024会议上发表主旨演讲

中国旅游研究院院长、文化和旅游部数据中心主任戴斌：

女士们、先生们，大家上午好！祝贺中国出境旅游交易会正式开幕，借此机会也跟很多老朋友见见面。

随着我国旅游经济进入繁荣发展的新阶段，出境旅游也越来越多地引起人们的关注，我想就出境旅游的发展跟大家交换三点意见：

第一，如何看待当前的出境旅游市场？或者处于一个怎样的阶段？

随着我国旅游经济逐渐恢复常态发展，我国的出境旅游已经恢复到正常状态。今年上半年，我国出境旅游恢复到2019年的82%。刚刚过去的国庆节假期期间，出境旅游人数达到380万人。今年下半年，我们预计会接近2019年的水平。从种种数据研判来看，我国出境旅游正在恢复到常态化发展的新阶段，并将进入繁荣发展的新周期，这是我们的一个总体研判。

但在这个过程中也出现了一些值得我们关注的变化，在总体恢复到2019年水平或者历史最好水平的时候，我们出境旅游人数是1.55亿人，这个过程中有哪些变和不变呢？

我国近程旅游为主的市场格局没有改变，从国际航班数量来看，东亚和东南亚的航班数量仍然占我国国际航班数量的76%，所以近程市场的总体格局没有改变。但我们又看到，“一带一路”沿线国家目的地正在增长。还是从国际航班数量来看，“一带一路”沿线国家国际航班数量占国际航班总量的60%，在过去也是没有想到的。清晖同志刚才讲到哈萨克斯坦、阿拉穆图这些国家和城市都来设展也反映出这样一个趋势，如果得到批准的话，下个月我也会去哈萨克斯坦进行相应的交流活动。

游客对旅游目的地保持好奇心的态度没有改变，仍然是对世界充满着好奇心。其实我觉得这是一个国家、一个民族蓬勃向上、不可或缺的一种精神状态。

第二，变化的东西是什么？大家不再随大流了，很多小众的旅游目的地会慢慢地成长起来。

从我们掌握的情况来看，过去我们说去哪儿会说一个洲的名字，比如去欧洲，十年前说的是去一个国家，现在说的是去某个岛、去某个城市，去布拉格、去萨拉热窝、去阿拉穆图。过去很多没有听说过的目的地开始进入老百姓的选项中来，甚至为了一场体育赛事，为了一场音乐会，大家可能会到访一个国家、一个地区。

从消费行为来看，十年前、二十年前游客是走走走，一个国家串烧，欧洲七国十天游，后来就是买买买，我们变成了行走的钱包，现在脚步慢下来了，大家愿意为美好生活付费，要住好一点的酒店，希望能够得到更好的服务。我们希望有更多的国家和地区帮助中国游客发现一些美好的生活场景，深度地去体验。

从游客出境旅游的旅行方式来看，也有一些生态变化，过去主要是坐飞机，现在有坐游轮的，包括坐内河游轮的开始多起来了。

语言越来越不成为大家的障碍了，现在AI等等科技的变化改变了人与人之间的交往。

我们发现有很多微观上的变化，希望海外的目的地能够适应这样一种变化，也希望这些旅游企业能够把这些变化带给外方，组织更好的旅游产品给国外游客。

在此过程中，我们也有一些隐隐的担忧，希望能够在各方的努力下得到解决。

远程市场航班的数量还没有得到有效的恢复，今年5月22日的中美旅游高层论坛上，我是中方的两名组团人，当时我也谈到了这个问题，希望各国政府特别是旅游主管部门和行业协会能够从世界各国人民的旅游福祉角度出发，而不是从地缘政治或者其它非旅游因素的角度出发对航班做出限制。

客观来讲，现在由于远程市场航班数量没有达到当初的水平，特别是在北美市场上，我们和2019年相比一半都不到。如果这个问题得到解决，我们的市场会有更高速的发展。

当然，在此过程中，我们也有关注一些国家对中国出境游客总体上是欢迎的，但在一些接待上也有一些限制，甚至有些区别对待。过度的检查、过度的审查，可能影响出境旅游发展顺畅的流动。

随着中国国民出境旅游的发展，包括众信这样一些企业也会出去布点布局，就像希尔顿、喜来登来到中国一样，就像托马斯库克、美国运通来到中国一样，中国企业也会走出去。我们的市场主体有没有得到公平合理的对待，也是我们要重点解决的问题。

我国出境旅游市场目前进入了常态化发展的新阶段，进入了繁荣发展的新周期，所以总体上来讲，我对未来还是充满信心的。

第三，未来一段时期，怎么看我国出境旅游的发展？

首先来看主要的影响因素：随着中国式现代化进程的发展，我们越来越追求物质文明和精神文明的协调发展。人民的美好生活就是我们的奋斗目标，当我们解决了吃不愁、穿不愁，还有余钱去旅游的时候，是不是越来越多的人民会到东南亚、到东亚、到欧洲、到加拿大？都会的。这是一个最根本的力量，我们看一个国家市场的宏观形势，首先要看生活的理念有没有发生变化。如果越来越多的人希望追求读万卷书、行万里路，越来越多的青少年希望家国天下的旅行，大家就愿意出去跑，我认为这个市场已经成形了，这是我们对中国出境旅游市场始终保持信心最根本的原因。

看一看我们的出入境政策是不是越来越宽松：现在已经有26个国家和我们实行了相互免签，而越来越多的国家对中国公民持普通护照实现了单方面免签，持公务护照、外交护照的免签，包括持APEC卡的人也是越来越多。在这种情况下，公民出去旅游变得越来越方便了。可能有一天我们说“我们去渥太华吧”就像说“我们去上海吧”那么自由。

国内的旅行商越来越成熟了，要知道，出境旅游和国内旅游相比，市场化程度越来越高的同时，团队游客的比例和国内旅游相比仍然是偏高的，毕竟有签证、有语言、有支付等等各个方面的障碍。我们在国内可以拿一张信用卡，甚至一部手机就游天下了，这样的事情会越来越多。我们注意到国内包括上海的春秋、广东的广之旅、北京的中旅旅行等等传统的旅行社开始在出境旅游中重新布局，所以旅行商越来越成熟，开发相适应的产品。今年国庆节刚过完，8日开始，广州的广之旅推出了一批错峰旅游产品，包括出境旅游，市场的敏感度非常高，相比2020年到2022年，冲击力和创新力明显起来了。

越来越多的目的地国家和地区对中国游客的把握越来越精准了，适应了家庭游、研学游、亲子游、闺蜜游的变化，推出了相应的产品。专门带中国游客出去品尝季节的海鲜或者当地的美食，或者体验当地的文化、艺术、音乐、博物馆。在这方面，游客就会感觉到获得感越来越强，目的地接待体系也越来越成熟。刚才我问外面有一个海外目的地联盟是做什么的，主要是地接社和地接资源联合在中国市场推广研发产品，这是一个非常好的尝试。我也希望能够把这类项目和中国进行结合，帮助大家了解中国市场的需求变化。

有了中国人民在现代化进程中对美好生活的需要，有了我们政策的支持，有了国内出境旅行商的创新努力和目的地接待体系的完善，对未来一段时期的旅游发展，特别是“十五五”期间的出境旅游发展会有一个持续繁荣的增长过程。明年上半年，中国出境旅游市场无论是人数还是消费都将会达到历史的新高，这是我的一个总体判断。

在这个过程中，我们有哪些需要关注的政策和动向？主要有三点想法跟各位交换意见：

随着生活水平的提高，中国人民对包括出境旅游在内的美好生活的向往越来越强烈，或者按照习近平主席在莫斯科中俄旅游年闭幕会上的讲话，读万卷书，行万里路，自古以来就是中国人民的优良传统，出国旅游尤为被人民向往。按照这个想法来说，我们对出境旅游的发展将会是一种鼓励、支持的态度。我们希望越来越多的中国人民能够在海外旅游目的地尽享繁荣、繁华，能够了解异国他乡人民的美好生活，能够在文明的对话中提高我们的素质，增强我们的文化自信。在这个大的理念下，我相信中国政府将不会再去追求在任何时候对任何国家都去保持旅游的贸易顺差，如果更直白地讲，我们不会像过去某个阶段一样采取贸易配额的方式对出境旅游进行管制，这是我们的一个大的方向。

我们在入出境旅游发展协调的同时，希望各国各地区的政府部门、公共机构、商业组织、行业协会能够为中国公民提供更加安全、便捷、有品质的旅游服务。

安全问题是我们尤为关注的，每年1亿多人，预计明年会超过1.6亿人，这么多人次出境旅游到海外，包括港澳台甚至更远的国家，公民的权利能不能得到保障？人身自由、财产安全能不能得到保障？我们希望能够和各国公共安全部门、文化旅游部门加强协同，保障彼此的公民在彼此的国土上自由旅行。

上个月在海南三亚，我们的安全部门和世界各国的安全部门联合首次召开旅游安全工作会议，我也在会议上做了主题发言，核心就是讲适应新形势、保障公民在海外的旅游安全，包括警察的联合执法，严格意义来讲叫做联合巡逻，我认为都是可以探索的。我们和意大利等等欧洲相关国家都有开展这些尝试，希望各国不必过度解读警方为保障游客安全开展的合作。

除了安全之外，我们希望有一种品质的保障。中国游客在海外不是都像各位这样英语这么流利、旅行经验这么丰富，外国游客来到中国，我们要求五星级酒店准备冰桶、冰水和西餐厅，可不可以请海外的地接社、旅行商能够为中国游客准备一点开水、准备一点中餐？要求提供豆汁可能有点为难，但一点热的稀饭总是可以的吧？不管是欧洲发达国家还是1月要去访问的乌干达等非洲国家，我都一直在讲，把胃留住了才会做好旅行。其实文化交流不一定非得是你说莎士比亚，我说孔子，背诵“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你告诉我喝多少度的冰水，我告诉你怎么吃稀饭，聊聊家常总可以吧？那也是一种文化交流，所以不要把文化交流搞得那么高那么复杂，应该用商业的力量把文化交流做起来。

照顾好中国人的胃，照顾好中国人的文化习惯的时候，我们是不是可以再多做一些？中国游客到了旅游目的地，我们不仅要走走走、看看看，也希望慢下来的时候，能不能给我介绍一下？就像我去新加坡，不能只是跟我说尤里斯，能不能跟我说一说肉骨茶是怎么回事？这个月旅游去曼谷，我说我最想吃的是什么，他们说你怎么知道？我说不是我要知道，是周边的朋友去泰国要知道，不能总是说泰国的王室怎么样，这个当然也要看，但很多老百姓还是要过日常生活，希望用商业的方式保障中国公民的品质体验。

我们还关注平等的问题，希望每个游客都能够自由地进入每个法律没有禁止的空间，也希望中国的游客能够在世界各国得到平等的对待。不能在海关给我挂一个黄牌子，别人都挂白牌子，给我挂黄牌子是什么意思？说我们太敏感了？不是，我们只是希望得到平等的对待。当然一些远程的目的地国家，我们也希望能够通过航空包机等方式把中国游客安全地运去，安全地运回。我们一方面不是你要出去我不让你出去，但我们希望世界各国各地区在分享中国出境旅游发展机遇的同时，能够为中国游客提供更加安全、更有品质、更加高效的服务，让我在海外的旅行过程中，能够读万卷书、行万里路的过程中提升我们的综合素质，让我们的眼界更加开阔，进而提高我们的文化自信。

希望世界各国的旅行商和旅行商之间、旅行商和供应商之间、地接社和国内旅行商之间能够更加紧密地合作。就像我们这种会议就挺好，过来听一听这些宏观的形式，坐下来谈生意。如果一个国家的旅游入出境旅游市场，旅行商之间没有密切的合作，只是政府官员握握手、聊聊天，起不到深植、繁荣、开花的结果。商业的力量才是最可靠、最稳定的推进剂。希望中外各国的朋友能够在介绍彼此国家的文化资源、旅游资源和市场的同时，坐下来，甚至在会议结束换完微信以后，晚上到门口喝两杯，但是别喝太多，大家变成朋友，可以更好地为我们的人民服务。还是那句话，最美好的旅行永远都是人的链接，最好的生意也是人与人之间的情感链接。

谢谢大家！